老寒腿

【不死者】人间

——给亲友 @罗辑的脑子 ，庆祝她考完期末——

*ooc致歉

——从遇见你开始，灾难苦痛步步远去 ，人间灯火长明。

“你在温柔而明朗的日子里。”

“哎——！！！”

校场上本来列队站好的学员发出骚动，惊诧声与起哄的声音掺杂在一起，吸引更多人回头去看。看热闹的学员不嫌事大，还有人在吹口哨和鼓掌，春草一扭头，果然看见司南被周戎扛在肩膀上，司南本来在扭动挣扎，却被周戎打了一下屁股，只好安静了。周戎得逞似的颠一颠司南，快步离开现场，私奔似的朝远方走去。

“咳！行了，都重新列队！吵吵闹闹干什么呢！”颜豪出面主持了一下纪律，亢奋的学员渐渐平复下来。春草悄悄捣捣颜豪，低声问:“戎哥这是要干什么？”

颜豪前几天刚刚跟周戎司南一起出了个任务，才回来。回想起此事原因，惨不忍想地摇头，面露难言之色。

“司南胆子是真的很大。”

突突突——！

对面掩体上架的机枪冒着炽烈的火舌，飞来的子弹在附近的物体上扫出一阵烟尘。周戎矮下身体躲子弹，冲队友道:“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，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攻上去。”

几天前南海武直载着周戎司南颜豪以及118的一个小队来到这个北方城市，这里有一伙末世前非法持枪、末世后非法武装割地为王的恐怖分子。上级要求尽可能消除武装力量，并且击毙头目。

118毕竟是万里挑一的特种精锐部队，对上并没有正规训练过的恐怖分子武装力量就像蹂躏小学生，很快这股势力被打的四分五裂，只留下小股部队仗着丰富的弹药枪支补给负隅顽抗，于是周戎带着队员一个一个逐个击破。

这是最后一支了，需要击毙的目标也在其中。

对方的弹药真的十分充裕，小支的势力居然也有机枪手，两个机枪手不要钱似的扫射，两方一时半会有点僵持不下。

司南抱着枪蹲在旁边，拿手蹭蹭脸上的灰，悄悄摸出一块糖塞进嘴里。

“不好队长！对面那个任务目标要跑！”颜豪本来在旁边观察对面。喊到，放下望远镜，递给周戎。

周戎接过军用望远镜，继而眉头一皱低低骂了句靠，沉声命令:“大家加重火力，一定要把他拦下来——拦不下就击毙。”

“是！”

两方爆发出更加激烈的交火，在子弹淋雨般飞散的声音里司南嘎嘣嚼碎了口中的硬糖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。

“戎哥。”

“嗯？”

司南手指似乎拂蹭了一下身上的子弹夹，挑挑眉，在弥漫的硝烟里，远处的天光突然打下来一束映在司南侧脸上，周戎看见司南恶作剧般冲他笑了一下。下一秒司南飞快地凑过来吧唧亲了一口周戎。

周戎:“！！！”

司南趁着周戎片刻的怔愣，迅速地翻过了障碍物，回头在周戎放大的瞳孔里抛来一个飞吻，冒着枪林弹雨向对面掩体直直冲去！

周戎这下才反应过来，在司南后面几乎是咆哮地喊到:“司南！！你给我回来！！”

司南像是没有听见似的，举枪扣动扳机击中一个机枪手的眉心，那居高临下的机枪手眉心绽开一朵血花，弹雨顿时就小了一点——司南在这短暂的安全期里继续向上飞奔。

空气里旋转飞过的子弹打在司南周围的地上，司南踩着子弹打出的火花，迅速找到掩体，架枪——随着砰的枪声，最后一位机枪手倒下。

而距离司南翻过掩体仅仅五分钟。

顺利抵达掩体后司南鬼魅一样蹿出，快不可见其影的一脚踢掉离他最近一人的枪，手中枪托从上到下砸在对方头上，随着敌人倒下又再立即抬起砰的一声爆了10点钟方向瞄准自己的非法武装分子的头。

紧接着司南翻身躲过紧追其影的子弹，就地一滚重新举枪，那任务目标被惊动回头，只见司南戴着战术手套的食指已扣下扳机——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，一道金属线旋转划过，子弹破空而来留下尾部的残影——稳准击中目标前额，继而爆出一阵血花！

司南左手托着03式自步，右手啪的抽出大腿侧的手枪，顺时针砰砰砰扫了一圈，顷刻之间附近几乎所有围上来的人还没来及反应就倒下。司南往右侧一闪，躲进掩体后面，换下打空的弹夹，又从迷彩服口袋里摸了一颗糖。只是这会他手指上沾满灰尘，糖进嘴反而一股火药味，司南眯起眼睛撇撇嘴。

此时周戎才带人姗姗来迟，赶过来清理了一下现场，并逮住违抗命令的司教官一只。本来周戎领着司南的后衣领，沉着脸正要训斥司南无组织无纪律，却被上级叫走，临走凶神恶煞地瞪来一眼司南。

回了基地也没顾得上算账，被大佬叫去回报任务情况，晚上连宿舍都没有回。

司南安全的逃脱了整整两天。

周戎的愤怒也许会迟到，但永远不会缺席。

大步跨入办公室，周戎把司南往双人沙发上一丢，反手关上门锁好，居高临下地抱胸盯着司南，眼底燃着一点怒色。他平时对司南多有纵容，很少有这样的动作。司南反而被摔的有点懵，虽然一点也不疼，他慢慢地爬起来，面无表情地问:“干什么？”

“算账！”周戎凶巴巴吼，“司南！无组织无纪律！一个人就敢往敌营里闯！你想怎么样！觉得自己很厉害吗！”

“带过去一个近三十个人的队伍，怎么就劳驾你一个人杀过去？是要求击毙目标，那也是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！你这么莽莽撞撞是不是觉得没有人能管得住你？？！！，”

司南一缩脖子，似乎是还想反驳，又梗着脖子据理力争:“我认为我当时的行为是正确选择，何况我完成了击毙任务！”

司南一脸“我做错什么了”的表情，周戎暗自磨了磨牙，突然俯身握住司南的手腕往下一压，把他整个人圈在沙发和他形成的狭小空间里。周戎和司南几乎鼻子贴鼻子，僵持好一会，周戎才恨恨道:“你可气死我了。”

当时司南抱着枪一路爬上高地，消失再敌方掩体后面，周戎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，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。

于是周戎狠狠捏了把司南的脸。

司教官十分不满的拧紧眉头，躲了两下没躲掉，只好恶狠狠地一口咬在周戎下巴上，这一下有点狠，周戎嘶的放开司南，捂住下巴，痛道:“你要谋杀亲夫吗？”

“哼。”

司南冷漠地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，打开门飞快地跑了。

中午吃饭的时候司南一个人跑去了小角落坐，埋头啃食堂的糖醋排骨。周戎和春草颜豪几个人坐在不远处。周大校意识到司南可能生气了，苦逼兮兮地远远盯着司南，发现对方对他炙热的目光不为所动，只好灰头土脸地吃饭，难过道:“司南变心了。”

对于这个时候周戎都要演戏的行为颜豪嗤笑一声，心里暗骂活该。

丁实和郭伟祥今天不在场，并不明白周大校与司教官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为什么，于是一头雾水地冲春草颜豪使眼色。

春草塞了口饭，含含糊糊说:“戎哥这是已婚人士的烦恼，你们不要管了。”

颜豪凉凉接道:“而且我们这些单身狗是不会懂的。”

事实证明司教官真的有点暴躁，下午顶着烈日，一校场的学员被不开心的司教官艹成了狗，晚上精疲力尽一身泥汗混杂地爬进食堂。司南清清爽爽地打好饭，盛了醪糟圆子躲进角落里一个人吃，仍然拒绝和周戎一起吃晚饭。

有胆大包天的学员在周戎打饭的时候疯狂地抱大腿:“戎哥——！救救孩子——！”

周戎怜爱地摸一摸对方狗头，说:“戎哥现在年老色衰讨不了你们司教欢心，整天陷在离婚危机里，实在爱莫能助。好好训练吧乖～”

司南耳朵太好，即使躲在边上也听见他们说什么，第二天这位大胆的小兄弟就收获了一份加训套餐，量身定制，血洒训练场。

观赏了杀鸡活动的各位猴子立即选择闭嘴保命，晚上在宿舍里供着周戎照片，一溜的烟摆放整齐当贡品，祈求周大校早日重获圣宠，让司教龙心大悦大赦天下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员心太诚，这天晚上周大校神神秘秘揣了一个东西跑回宿舍，司南蜷在被子里睡着了。

没开灯，屋子里很暗，周戎出色的听力捕捉到那小小的平稳的呼吸声，一起一伏，为清凉的夜色带来一点温馨的暖意。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心动的，周戎心尖颤抖，取出了怀里的东西。

月光穿过窗户打下一角，刚好照在这东西上——是一个蛋糕盒，里面装着南海基地新开的一家甜品店的招牌蛋糕，周戎今天悄悄溜出去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到，只是来不及上供，他家这位祖宗已经进入梦乡。

周戎捧着蛋糕，坐在床对面的那把椅子上。司南安睡着，屋子里静悄悄的，月光明亮而整齐的铺在地上，像一碗微凉的白米清粥，沉默无声地洗去一天的疲劳。

床上鼓着不大不小的一团，正在缓慢的微微起伏，那是118的司教官同志，周戎盯着那团被子，心里面琢磨:“为什么现在这样安心呢。”

明明司南这个小混蛋几天前让他担惊受怕，还没有惩罚却先生起气来，自己只好去买蛋糕来哄他。

这样的生活与他们相遇时大不相同，那些炮火四起、血泪交和的末日征途都已经离开了吗？

司南睡觉不是很沉，忽然梦醒，哼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，突然看见周戎坐在对面看着他。

目光沉沉如水，里头埋了很多司南现在中文水平描述不出来的东西。

司南还不是很清醒，随口问:“周戎，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在那边干什么？”

“哦。”周戎才慢吞吞站起来，把手里蛋糕盒向前展示了一下，问:“哥特地买了蛋糕，你现在吃吗？”

司南皱起眉头看那个盒子，上面的logo是新开的那家甜品店的，他灵敏的嗅觉捕捉到空气里一丝草莓的甜味——居然是他家的招牌草莓慕斯蛋糕吗？

司南纠结了，他很想现在就吃，但是现在吃了就要睡觉，不能再多回味一会，很不划算的样子；如果明天吃口感也许会变差，而且他现在很想吃。

司教官天人交战了一会儿，决定还是明天吃，支吾道:“明天吧，先睡觉。”紧接着把自己猛的往被子里一裹，不看那个蛋糕盒子，甚至也忘记了自己还在和周戎冷战这件事。

周戎看了看司南，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，感觉司南今天大不一样，居然对蛋糕没兴趣了，看来还是有点生气。

他把蛋糕放进冰箱，洗了一个战斗澡，迅速爬进被窝。纠结的司南已经又睡着了，在梦里感受到熟悉的热源于是蹭过来钻进周戎怀里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。

周戎抱着司南，重新向窗外望——118宿舍外是军区的建筑群，再远一点是已经重建的居民区。原来那里漆黑一片，最亮的是军区的瞭望塔，现在最亮的则是楼房的灯光。人越来越多了，随着生活安定下来，南海军区医院还迎来了几个新的小生命。

周戎前段时间去看过王雯的女儿，这个末世里诞生的小朋友被一对失去孩子的夫妇收养。小姑娘今年三四岁，也不怕生，见到周戎咧开嘴笑了，口齿清晰地喊叔叔。

人们开始安居乐业，南海基地零零散散开办了小商场和别的店铺，末世后累累的尸骨与废墟之上，新的生活悄然重新开始。

周戎很久很久没有担心过那些孤立无援险象环生的问题了，生活在变好，末世里沉眠的种子破土而出，发芽抻茎，是新时代的延续。

周戎低头看了看司南——他的皮肤如同瓷器般光滑，嵌在暖色调的被子里，面容安详可爱，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深深地影，细微地翕动了几下，一如经年——

喧嚣和灾难已经远去，平和安宁的日子里是一个司南。

end